文/羅佐縣

未來一兩年，頁巖油氣行業需要面對資源條件逐漸復雜以及油氣需求不振等諸多不利條件，行業發展由此進入低潮期，需要繼續依靠創新發展的“韌性”對抗來自外部環境的壓力。

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多地暴發并蔓延之后，油氣需求出現大幅下降，國際油價曾一度跌至負值，驚詫了世人眼球，刷新了歷史紀錄。負油價出現之后，負氣價的討論也逐漸熱烈起來。近一段時期以來，先后有一定數量的美國頁巖油氣公司申請破產，有一定數量石油工人失業。但是，美國金融界各類投資者與油氣生產商通過各種手段力挽狂瀾，避免了大面積公司破產，行業繼續表現其“堅韌”的一面。

與2014年油價下跌并長期低位運行之后，頁巖油氣行業屹立不倒的行業表現相比，本輪油價下跌的影響可謂慘烈。因為上一輪油價下跌只是樂觀的市場預期泡沫破滅的結果。在上一輪油價下跌之前，連續三年油價還保持在100美元/桶之上的高位運行。雖然油價“泡沫”破滅了，但油氣供需基本面并未受到傷筋動骨的影響。而本輪油價下跌的影響機制則大不相同，典型的表現就是油氣需求出現了斷崖式的下跌。據歐佩克等多家機構的普遍預計，疫情發生后全球原油需求下降2000～2500萬桶/日，甚至有機構認為需求減少可能超過3000萬桶/日。在需求大幅跳水的同時，全球油氣田生產沒有也不能輕易關停，造成油氣供需進一步失衡以及隨后的負油價出現。就疫情發展趨勢看，目前在國內雖得到有效控制，但全球的蔓延形勢依然嚴峻。世衛組織發表過特別聲明，警告當前各國急于復工復產或恢復經濟將導致新一輪疫情的大暴發。

美國頁巖油氣革命之所以能夠在低油價下延續，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這個行業在長期的發展積累中培育了抵抗低油價沖擊的能力。當然，不能就此認為頁巖油氣行業對油價的波動沒有“底線”。當油價長期跌破現有技術水平下的行業平均成本時，頁巖油氣革命能否延續下去也是個問題。美國是一個油氣上下游產業鏈都很發達的國家，為了維護整個產業鏈的均衡發展與各方利益，油氣政策制定者并不希望看到過高的油價出現。因為過高的油價會增加下游煉化行業的成本使其失去競爭力。只要油價能夠維持上游油氣行業的生存，能夠避免大規模破產，對美國油氣行業發展來說就是最理想的狀態。所以，在過去幾年人們能夠看到，當油價維持在40～50美元/桶區間時，美國沒有刻意推高油價，甚至在油價出現上揚苗頭的時候，還動用戰略儲備原油去平抑油價。疫情暴發之前，特朗普總統經常發推特表示油價太高。而本輪的油價下跌顯然超越了這個底線。當沙特與俄羅斯在限產聯盟會議談崩之后，特朗普總統先后主動與俄羅斯總統普京和沙特王儲電話溝通，敦促沙特與俄羅斯維持減產限額，甚至表達了美國也要加入到減產行列的愿望。

當疫情導致油價出現大幅下跌之后，各大跨國石油公司紛紛削減投資，大量裁減人員，對頁巖油氣行業來說不是好消息。美國頁巖油氣革命最近幾年表現出的一個新特點，是大公司開始深度介入頁巖油氣行業。大公司的參與，成為支撐頁巖油氣革命的重要力量。然而，突如其來的疫情打亂了大公司的發展計劃，投資預算的縮減使得大公司參與頁巖油氣業務程度下降。以中小企業為主體的頁巖油氣行業，唯有通過自身努力方可助力行業走出困境。近期油價逐漸攀升，有望在一定程度上減緩頁巖油氣生產商的壓力。如果這個油價能得以持續，頁巖油氣行業應當可以維持下去。但未來油價走勢依舊充滿不確定性。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預測，疫情發生后世界經濟的恢復至少需要1～2年的周期。據此判斷，這一時期油價波動應該是常態。在此形勢下，頁巖油氣行業需要面對資源條件逐漸復雜以及油氣需求不振、油價低位運行的諸多不利條件，行業發展可能由此進入“低潮”期，需要繼續依靠其基于創新發展的“韌性”對抗來自外部環境的壓力。